这股如海如狱,却又庄严无量的神威,不仅仅是一种自上而下的霸道压力,还令王宗超内心生出一种冲动:俯身下拜,向这茫茫不可渡彻的神威完全臣服。毫无保留献出自己的心灵。
王宗超很明显地感觉到,只要臣服在这不可渡彻的神威之下,全身心放开自己,就能神人合一,与神明合为一体,不分彼此,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。
这其实也是《请神大法》口诀所说的:请神,敬神,拜神,求神、神我合一,万邪辟易!
但王宗超一礼之后,就站直身子,任凭威压排山倒海而来,也凛然站直,岿然不动。
“但华夏数千年来,英豪无数,不乏能与阁下比肩者,阁下因缘际会,登上神坛,却也不可因此小瞧了天下英豪!”
王宗超一字一句,字字都带着一股丝毫不让神威,针锋相对的凛冽锐气,每说一字似乎与充斥天地的神威碰撞摩擦,铿然爆出激烈火花。
我虽敬佩你,却不会臣服于你,纵然粉身碎骨,也不会!
这是王宗超言词中,透而出的坚如磐石的意念。
似乎感受到王宗超的不屈与挑衅,关公像丹凤眼怒睁,手中关刀一展,化为一道夹杂着浓厚血色的金色刀芒,以开天辟地之势朝王宗超头顶劈下!
金芒血色炽盛,充斥了王宗超意念中的每一处角落……
…………
“那两人带着三弟进了关帝庙,莫非他们也想修炼‘请神大法’?”
关帝庙外,夜间雾气更浓,在不远的一个小山头上,林木茂草深处,一位身披黑色斗篷的女子看着关帝庙顶隐隐透出的金光,诧异地说道。
她嗓音娇媚,却透着一股沙哑,隐隐中犹如毒蛇轻声嘶鸣。
“那他们是嫌命长了!”在女子的一侧,站着一位满脸虬髯,两眼精光四射的汉子,辫子盘在头顶,背后背着个大葫芦,葫芦嘴上塞着的是高粱秸,里面装着多半是酒,闻言哈哈嗤笑。
虽然敌人距此不远,但他的笑声却没有半点想掩饰的意思,透出一股豪迈与嚣张。
“他们自以为酷刑就可以逼问出请神法决,却不知三弟身上有一道请神符,若无那道符,初次请神必遭神力反噬,轻则冲垮神魂变成疯子,重则……嘿嘿,如果他没像山诸一样练就横练铁布衫之类,躯体不够强,甚至会遭神力爆体尸骨无存!
而且那请神符是以三弟拜师时师门以他的本命心血绘制,即使那两人现了也无法使用,而这画符之法,三弟也是不懂的,即使真想开坛授徒,也是没法做到。”
“不过那两人中的那个武者也的确不好对付,三弟使出请神大法在他面前也走不了两招,我施展灵蛇与尸蝇蛊偷袭,却全部让他以烈焰内力破去,还遭他凝冰成针反击而受伤。”
“他竟然也是修炼阴阳内力的?比我的水火刀如何?”汉子眉头一扬。
“功力比你强,但论招式变化,可能不及你,我看此人的武功还是以力胜巧的居多!”女子回答道。
“功力再强,只要没有打通生死玄关,我就对付得了!”那汉子傲然一笑,又道:“不过我们修炼阴阳内力的,都是阴阳二气分储任督二脉,一旦打通生死玄关,阴阳合一,龙虎共济,功力马上有天壤之别,你若遇上的是这样的武者,那肯定是逃不了的!
再说自清初起中原武林已元气大伤,再经过康熙、雍正两代鞑子皇帝清扫武林,宗师高手已是寥寥,虽然后来吕四娘会同甘凤池等宗师取了雍正狗头,令以后的鞑子皇帝不敢对武林人士太过严苛,但武林中已有大量武学绝技失传,元气再难复原。待到太平天国遭难,死了一大批志士英豪之后,有数的几位这等级数的高手更是如同凤毛麟角,你怎有可能随随便便就遇上一个?”
“你有胜算,不过我们也不必硬拼,毕竟我们还要救回三弟,还有夺回宝物以及我的尸蝇蛊母,既然此人不自量力想修炼请神,我们不妨等他走火入魔再去捡个现成的!”
看到虬髯汉子有跃跃欲试的神情,女子知道他起了好胜心,这也难怪,毕竟他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,又学了一身高强武艺,知道对手了得,自然起了争胜之念。
“那就不必等了,神力已经降下,若是去晚了,指不定连对手全尸都见不到了!如果那个修炼阴阳内力的家伙还能打,你可不要插手我与他的较量!”虬髯汉子说完之后,纵身一跃,就下了小山头,山头有两人来高,但他落地时却轻如落叶,只出轻轻一声,就大步向前,地上尽是乱石落叶,他却走得如流水行云,悄然无声。
那女子没有跟上,但是原地却已经不见了她的踪影,就像已经遁入黑暗中一般,她就如同一条毒蛇,永远潜伏在暗处,只在关键时刻予以敌人致命一击。